绿先生

无焰无马,无蜻蜓,无刀叉。

为我建一座城,名曰耶路撒冷

#赵辛楣与方鸿渐的邮轮之旅#

方鸿渐不是女人,自惯不了被男人“达令达令”地唤来唤去。他现下背靠着船栏杆吹风,赵辛楣站在他身后,左手撑伞,右手搁在他肩上,见他回转过头来,便从香烟匣中掏出一支烟挂到鸿渐嘴里,张口就来“darling”。方鸿渐被这腻狠劲儿撩起了半边毫毛,冷脸一摆,竟有些害羞。赵辛楣傍了栏杆走不动了,直勾勾地望着方鸿渐,像个巴甫洛夫似的,为觉出那条爱犬的条件反射,也算是在奥义中发了狂。

“鸿渐,我有句笑话,你可别生气,”见鸿渐作势要拿烟来烫他,辛楣连退两步,护着脸笑道,“他们说,婚姻是座围城,你我作为独立的人来,用城比比也不差。”

“这话怎么说?”

“像那些老实,简单柔顺的人,便是人想在里面居住的,敞个肚皮晒晒太阳,舒服又自在乐乎,而你哪,鸿渐,若把你说作城市,我倒真想把你焚之一炬,火光冲天的时候再烧杀抢掠一番才痛快。”

“呸,”方鸿渐冲他做了个怪脸,“我还得离你远点才成,免得一个不小心遭遇你的'烧杀抢掠'。我真弄不明白怎么会有女人想和你结婚,你要么想仰赖着人家,要么想把人往断头台上一挂。呜呼哀哉!”

实际上,远不同嘴上的刻薄,鸿渐方才听了这话,像有人在他心间擦亮了一根火柴,顺着点燃了灯塔,那妙处如意第绪语中的“不可言说”般不可言说,正唤他自解重围。

夜也逐渐坠下去了,仿佛一不留神便多喝了三盏,步履间都踉跄摇晃,面色如激烈性事后般潮红。船头的灯投下一片巴掌大的黄光,浮在浪尖上,像个呛咳的老妪一样颤着。

船头多半只剩下老派的男女,手中捧着杯冰茶的也有,说着喁喁情话的也不少,还有些在惶急中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的,荡起一片粗率的水泽声。

一个浪头打来,船身摇晃了三下,方鸿渐通过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辛楣,瞧见对方一副自得亲昵的样子,人天生就该各归各,老死不相往来,偏辛楣总是大剌剌地逾矩,只恨自己不能就地将脸板了。

“Homosexual complex,”鸿渐眯起眼来笑道,“辛楣,你是不是沾上点了?”

赵辛楣顽皮地含笑低头:“婚姻为了交配,交配竟是活受罪,柏拉图式没准还就能突出重围,要不那么多乌思图斯勒斯多得也不会交口称赞哩。坊间有言,所谓'同性情结'乃文人良药,要不我们十四行诗都没得看,塞万提斯也被白截去一条胳膊。”

方鸿渐从他手中夺过那脱色的伞,脸上血全升了上来,插科打诨道:“莫不是你想把我俩这同情者的头衔前去掉一个同字阿?”

趁着他说这话的工夫,辛楣勾过他的腰,竟真是像中古骑士抱女郎似的倾身吻过,挟着长剑便攻陷了艳慕已久的城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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